一个编辑的黑洞项目：编程日历背后的 “鬼级操作”
这篇文章的由来请见上篇文章《了不起的程序员们，瞧，这是为你们准备的 2021 年度惊喜！》。文章最后说：关于这本日历，我们有很多故事，创作过程中的、内容中的，都有。
然后我自己拟了几个选项，请大家来挑，虽然参与的人不多，但应该可以代表一部分读者的意见——万万没想到，你们竟然想听编辑部的故（shi）事（gu），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。好在，之前的事故回味绵长，还没散尽。
那么，接下来，我就来聊聊这个私底下我们称为“HHCD黑洞项目”的编程日历故事。请注意标题中的“鬼级操作”，咱们可没啥高大上的神级操作，主要是一些连滚带爬的翻车经历，是为“鬼级”操作。别说，这样的操作还真有点多，我就选择两个有代表性的吧，最后聊聊读者拷问编辑灵魂的一个问题。
1 // 为何叫“HHCD黑洞项目”
HHCD 是 Happy Hacking Calendar 的缩写，是 2018 年图灵携手 Sneezry 为大家打造的一款编程日历，借鉴了部分程序员的最爱 HHKB 的命名。HHCD 当时并没有做成书，而是作为一款周边出现的，印刷数量也非常少，但颇受读者喜爱。
黑洞呢？大家知道，经典物理学认为，没有什么东西比光跑得更快，而黑洞是一种连光进去都逃不出来的无敌存在。编程日历之所以称为黑洞项目，出于一个简单的理由——专杀时间。据不完全统计，跟项目沾边的人都会加班，已经投入该项目加班行列的人员包括：作者、插画师、编辑、封面设计师、排版人员、校对人员、二审老师、三审老师、印制、印前检查老师、发行、市场……
呀，一不小心图书出版各个环节的老师们都给整齐全了！
简化的出版环节示意图
全程赶工（字小，可放大）
有一位很熟悉的读者跟我说，用上这款日历的程序员会不会也天天加班呢？我回：你想多了，你不用日历的时候就天天加班。
你为什么总是在赶工？
你有没有想过，自己为何总是在赶工？似乎很少早早地把事情搞定。据我观察，大部分编辑都在一路狂奔赶稿。其实编辑跟程序员一样，不论初始项目时间设置得如何宽松，最终上线似乎都是手忙脚乱的冲刺。
编辑和程序员的工作一样，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，也都容易犯乐观预估的错误。
编程日历的选题立项其实还是比较早的，但是，在具体出版方向上几经周折（当然，这个跟编辑自身经验不足也有很大关系），真正开始做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。
要知道，市面上的日历，每年 8 月份已经开始火热销售，而那时候编程日历还处于比较胶着的状态。
所以一路赶工的状态也就不足为怪了，但让人沮丧的是，我们在一路冲刺之后，想为大家在程序员节呈现日历的期待完全落空。
接下来我就来讲讲，编程日历是如何错过 1024 的。
2 // 项目进度十万火急，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
上面说到，日历真正着手开始做的时间比较晚了。在一路裹挟各个环节的老师们加班赶进度之后，在 9 月 7 日终于送三审了。三审只要顺利完成，咔咔咔，过不了几天，拿到书号、CIP，就相当于手持通行证了，下印厂指日可待。
三审出奇得顺利呢，书号、CIP 也还可以呢！编辑开心地像一只表情包，感觉自己积攒多年的 RP 爆发了。
不过，我显然并没有完全放心。
9 月 24 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。早上 9 点半左右，一直紧盯流程的老大大喊：完了，印前检查收稿。
在一个编辑拼了老命要赶进度下印厂的时候，书稿被抽中了“印前检查”——应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呢？大概比你驾车疯狂赶路的时候遭遇清一色红灯还绝望一万倍！
印前检查
顾名思义，质量检查相关部门在图书印刷之前进行检查的一个环节。印检在人邮属于抽查性加持环节，是为提升图书质量额外加的一道“守护门”。
抽查——也就是说，并不是每一本书都如此“幸运”。
印前检查对于保障图书质量当然是个好事儿。不过，对于进度十万火急的图书来说，它于图书的编辑绝对是一种无情的折磨！
这个时候的编辑怎么办？啥也做不了，只能期待印前检查速度快一点。24 日到国庆节还有 6 个工作日，如果检查顺利，国庆节之前下印厂还是有可能的。只要节前能下厂，《了不起的程序员2021》在 1024 还是可以跟大家见面的！
9 月 27 日是一个更特别的日子。下班之前，负责生产的老大跟我说，看系统：印前检查没过。
印前检查未通过
印前检查未通过的原因很多，比如图书知识性错误，比如编校质量问题......
嗯，我这个稿子没通过印前检查是因为出现了一个错误。图书编校质量还可以，但这个错误有点低级，值得重视。
印前检查没有通过怎么办？稿子需要回到编辑手里，处理相关问题，然后重新走一遍印前检查流程。
懵圈，眩晕，石化…...怎么形容这时候的心情呢？没法形容。
这下真的栽了！对，就是没什么峰回路转的栽，除了带着万分沮丧的心情收拾残局，别无他法。
不过，话说回来，虽然进度拖进了太平洋，但是，还真得特别感谢一下印检的老师们，帮我发现了某低级错误。如果日历带着这个错误上架，那编辑要打五十大板都救不了场。
之后的故事如你所见，《了不起的程序员2021》书稿在二次印检之后孤独安静地躺在质检部，过了一个无比落寞的国庆节。在国庆节之后，它的主人带它走完其他流程，过了 3 天才下厂。因为印刷工艺上精装书比平装书复杂很多，我们的上架时间只能定到双十一前后。
编程日历在网店预售时，写的发货时间是 8 号 和 9 号，不过这个时间并非精确，差个一两天也正常。
3 // 图，图，图，预期中的失落
上一篇文章聊过，《了不起的程序员 2021》加入了 80 多幅插图。插图是极为简单的手绘线图，用这种简单的线条去体现硬核的电子产品、IT 技术结晶，是一种反直觉的做法。然而，许多创意的源头不就是简陋的两笔，涂涂画画，随手写吗？
另外，主创团队认为，手绘线图代表着一种人文精神，我们想从侧面展示伟大产品是科技与人文的融合这一理念，而插画成为我们表达的一种方式。
比较遗憾的一件事情是，我们开始计划收入书中的图片接近 100 幅，但因为涉及版权相关问题，考量之后删除的图片接近 20 幅。其中大部分已经绘制完成，最典型的几个例子是 Octocat、Moby Dock 以及任天堂的多个插图。
版权反面案例，不会出现在日历中
Octocat 以原始形象出现没问题，只是这跟我们整体的手绘线条风格不统一（在纸质版日历中，使用原始图印刷黑白版，效果跟后期我们自己绘制的线条图差距确实挺大）。在版权这件事儿上，编辑还做了件囧事儿，联系 Docker 法务部，寻求改编授权，预期中地被拒绝了，但仍然有一点点失落！
说到图这个事儿，真的非常感谢那些授权大家分发的所有作品及作者（不限于图）。这里又要提一下我们这本日历的献词：
谨以此书，献给每一位程序员，
你的每一次“小步快跑”，最终影响了我们的生活。
同时，献给所有秉持自由、开放和共享精神的人，
今天科技带给普通人的福泽，正是这一精神最大的体现。
4 // 来自读者的灵魂拷问：这是书还是日历？
因为实体书还没有印刷完毕，到目前为止，关于日历，我们收到的最多的一个灵魂拷问是：
《了不起的程序员2021》到底是一本书还是一本日历？
答案是：日历书。实际上我在上一篇文章中聊过了，但是还是有朋友不断提出这个问题。今天，我再来详细说明一下。
日历书，即具有日历功能的图书。相比翻页立式台历，或者手撕立式台历，日历书一般是精装硬壳活书脊形式的图书。三者的相同点是，本质上都是日历。
市面上，这三种日历都算主流。图灵 2018 年做的就是翻页立式台历，每度过一周，翻一页。这种日历的每一页可以沿打齿线手撕下来，但因为做的是周历，用的纸张精美厚实，大部分朋友也不舍得撕了扔掉，而翻页设计解决了这个问题，不用撕。
HHCD 2018
图灵 2019 年做的是手撕式台历，市面上大家比较熟悉的，还有果壳的物种日历。两者都是周历，纸张精美厚实，大部分朋友也不舍得撕了扔掉，撕下来放到日历盒里存着就行了。更知名的应该是单向历，单向历是日历，薄薄的纸，撕起来比较爽快。
HHCD 2019
而 2021 年的这款日历就是第三种形式了，精装书式日历。部分小伙伴可能不太熟悉这种日历，但是市面上销量火爆的 N 种日历都是精装书形式的，比如故宫日历。如果你偶尔逛书店，去书店的日历区走一走，精装书形式的日历琳琅满目，绝对会让你大饱眼福。
HHCD 2021
立式台历最大的优点是什么？往那儿一摆，亭亭玉立，显得比较拉风，每天翻一页或者撕掉一页，有仪式感。
精装书日历最大的优点是什么？内容丰富，便于翻阅、查询、记载、收藏，以及携带。
一句话——立式秀外，精装慧中！仔细挖掘，精装书样式绝对是宝藏日历！
5 // 为什么今年的编程日历做成了书
上面解释了几种形式的日历，有一部分小伙伴表示：嘤嘤嘤，可是人家就是喜欢立式的怎么办？那我只能用硬核功夫来劝你一把了——好，下面我就来聊一下，今年的编程日历做成书的具体原因，涉及客观层面和主观层面，聊完或许你就爱了呢！
从客观上来说，原因主要有以下 3 个。
1. 内容多
信息含量相对比较大，近 10 万字重现「计算机—互联网—人工智能—程序设计」史上里程碑事件。
立式比较适合信息量少的日历，比如金句、漫画、插画。而咱们这本编程日历，金句、插画都是点缀，大事件才是核心。大事件虽然读起来比较平淡，但真.硬核。
举个例子：
1991 年 8 月 25 日，Linux 诞生。
Talk is cheap. Show me the code.
哪个牛掰？那肯定是第一个。第二句话之所以有传播度，引发大家的广泛共鸣，那肯定不止是因为这句话本身，更多是因为它是林纳斯说的，而林纳斯整出了 Linux 内核，整出了 Git，这才是我们跪拜这句话的终极原因。
2. 双面信息同等重要
一年 365 天，每天用平摊的两面纸展示，两面上都有信息，两面的信息都很重要。那么，只有精装书能实现这个需求，而立式台历有一面的信息很容易被忽略（很多立式台历甚至只有一面信息）。
我们的两面信息中一面是日期 + 大事件主信息，另一面是辅信息 + 涂鸦区。上一篇文章聊过了，涂鸦区是本书的一大特色，也就是说，千千万万的程序员是这本书的合著者，你们把自己的大事件或小情绪写到日历上，这本书才算完，才是一本真正的《了不起的程序员2021》。
3. 一个断臂式特色
前面聊到，日历汇集了「计算机—互联网—人工智能—程序设计」里程碑事件。四者的发展都是渐进式演进的，不同事件之间彼此高度关联。但目前的日历式编排导致它们散落在不同日期，这可以说是一个断臂式特色了。
是个缺点，但是也有它自己的趣味。比如你可以像玩游戏拼图一样，把相互关联的事件，或作品，或人物找出来，串联起来——IT 历史 200 多年来的发展主线将展现在你面前！
极有可能，你有着其他人没有的视角，洞察了事件与众不同的一面——这是个相当有趣的事情，希望你玩得开心！而这个游戏，通过反复翻阅图书来完成比较得心应手。
总之，365 天式日历，内文用纸采用 80 g 高档胶版纸，累计书厚超过 40 mm，这个厚度做成书比较理想，其他形式不好掌握“火候”。
4. 来自主创的小心思
从主观角度来看，也就是从主创团队的私人情感出发，我们希望这是一本可以保存很久的书。
凝聚在这本书里的不仅是一个多彩的 IT 世界，还有生于长于这个时代的你我的过去、现在（还可能有将来）。
我们希望你能反复翻阅它，希望你能在细微之处有所感悟，也能在奋斗方向上获得指引。
希望你读着这些平实的记录性文字，捕捉到其后迸发的猛烈的智慧之光。
望你可以将自己的成长记录进来，谱写自己的英雄编码之旅。
最后，我们献上主创团队的衷心祝福：
祝你耐得住编程工作的浮浮沉沉，同时也能在代码战场上快意恩仇；
祝你站在冯·诺伊曼、图灵、香农等无数巨人肩上，踏千层浪乘万里风冲九霄云！
2021，一起成为更了不起的程序员！
6 // 一个有意思的活动
挖一下你的黑洞项目
你开发生涯中经历过“黑洞”项目吗？大约多长时间，最后是不了了之，苟延残喘，还是完美善终？
评论区跟大家分享一下，我们来看看哪位朋友的黑洞最“黑”，也请其他朋友给点个赞捧个场，收获最多赞的朋友，理论上黑值最高。
我们会为黑值前 3 的朋友每人送出一本编程日历：《了不起的程序员2021》。
请注意：你可以刷赞，但是编辑具有一票否决权，如果你的黑洞不黑而刷了高赞，编辑会从本次活动中奖名单中把你拉黑。
活动截止时间：11 月 2 日 12:00。
7 // 交个朋友
大家都知道，编程日历一上架就在打 5 折（定价 129，折后 64.5）。本编辑可以如实地跟大家交代一句，不赚钱，就是交个朋友。
没想到，淘宝为了促成我们交朋友，又在出版方心口上加了点盐，砍了几块钱，够意思????。
淘口令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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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/ 鸣谢
为日历疯狂赶工的所有老师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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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·芬奇、爱德华·蒙克、毕加索、喵咪世界名画表情包艺术家吱吱
违反版权重绘版 Octocat、Moby Dock、林克与公主